漂白水

    澤村與菅原現在坐在適逢打折期間、以小包廂為主的餐廳內。

雖然說是包廂，空間上確實是看不見其他客人的，但是還是能聽見聲音。

「怎麼總是在選擇、在做決定呢？」菅原看著手上的菜單喃喃自語。

「嗯？」聽到菅原這麼說的澤村抬起頭，不解對方為何忽然會有這種感嘆。

「大地你看，光是吃飯我們就做了很多次選擇，包括幾點吃、在哪間店吃，現在又要決定吃什麼。」說到這的菅原晃晃手上的菜單，「光是一件事就要作好幾次決定。」

而且面對一個問題，選擇可能還不止一種。

「是啊，什麼事都要選擇；有些事可以很輕易決定，有些又很難。」澤村闔上菜單，已經決定好要吃什麼了，「想好要吃什麼了嗎？」

「好了。」菅原放下手上的菜單說道。

「大地做過最重要的決定是什麼呢？」在等待餐點到來的時候，菅原歪著頭問道。

「選擇了就讀烏野高中。」澤村思考了一下後，用非常認真的語氣回答。

這個回答讓菅原有些訝異，「為什麼？」

「因為進了烏野，才能恰巧跟你同班，然後和你變成同班同學；還有進入排球部，和你又有更深的聯繫。」澤村頓了頓，「在經過朝夕相處後，漸漸喜歡上你。」

菅原放在桌上交握的雙手微微收緊，眼睛也微微瞠大。此刻的他沒有看向澤村，但能清楚知道對方看著他的視線充滿了多少感情。

「當然，在經過很久很久的思考，選擇跟你坦白心中的想法，是我做過最重要，也是最讓我驕傲的決定。」

「大地……」

菅原的眼眶紅潤，卻露出最美的微笑。

「然而做決定的時候，我只相信擇我所愛，愛我所擇。」澤村牽起菅原白皙的手，「唯有這樣，才不會後悔，你說是嗎？」

不管做任何決定時有多困難，要考慮的事情有多少，選擇最適合自己的，才是最重要的。

「是。」菅原回握住澤村的手。

到目前為止，澤村做過能影響人生的決定不外乎與升學有關，除了學業之外，就屬跟菅原有關的最重要了。

之前澤村在網路上看到一篇有關「選擇障礙」的文章，看完後他非常確定自己並沒有所謂的選擇障礙。

因為他非常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。

而且文章說到：不少人在很多時候作完決定之後會對自己的選擇感到後悔。

以他自己來說，他很少做出事後會後悔的決定。

畢竟作任何決定他都會思考很久，全方面的考慮是一定要的。澤村認為既然當初作決定的人是自己，那麼他就該為這個決定負責到底。

不管別人認為那決定到底是對是錯，只要自己認為是正確的就足夠了。

澤村曾經想過，如果讓家人和朋友得知他在交往的對象是個男生，不知會被如何抨擊？

儘管如此就算再怎麼被罵、被指指點點，這些通通都不重要。

畢竟這是他的人生、他的選擇。

沒有任何外界的力量能夠干擾任何他經過深思熟慮後所作的決定。

不曉得菅原是怎麼想的，總之他會繼續為這段感情努力。

「那菅呢？」認真回答完問題的澤村反問菅原。

「我……」菅原摸摸下巴，「其實現在也回想不起來有哪些是特別重要的，只記得一切都是順其自然。如果硬要講的話，大概就是當初選擇當二傳手這件事吧。」

澤村點了點頭，以此表示同意。

「不會太過吸引目光，又能夠輔助隊上的大家。」菅原說到這時，澤村的餐點送上來了，「當然，遇見你、和你一起打球也讓我覺得非常開心和幸運。」

菅原直視著澤村，剛製作完成的餐點升起冉冉白煙，飄盪在兩人之間，那白煙遮掩不了他眼中的堅定。

澤村將餐點往前推了點，打算等菅原的也送上來後再開動。

「在隊伍中能找到適合自己的位子真的非常不容易。」此時澤村也將手交握放在桌上，「相信我們一定是抱著同一顆守護大家的心，共同站在球場上奮鬥的。」

菅原給了澤村一個微笑，他也很同意對方說的話。

如果在感情方面的話，他做過最重要的決定百分之百會是「和澤村在一起」。

他覺得愛情應該要使人成長，而不是墮落。兩人交往就是得互相扶持和幫助。儘管這種想法聽起來好像很古板，但如果他的愛情不是這樣，那他寧可不要。

但很幸運的，他遇上了澤村。

身為同學的他們會督促對方的課業，另一方面身為隊友的他們會互相鼓勵。

還有不管交往前還是交往後都不曾少過的細心體貼與呵護關心。

這些舉動都讓他早在與對方交往前就深深喜歡上。

雖然兩人交往後的相處和以前沒什麼兩樣，不過，光是這樣就讓菅原十分滿足了。

直到這時菅原才回過神發現他的餐點已經上桌。

「嗯？已經上來很久了嗎？」菅原疑惑的看著澤村。

「一小段時間而已。」澤村搖搖頭，「看你在想事情，所以沒打擾你。」

「下次直接叫我吧，你的餐點已經上桌有段時間，涼掉就不好吃了。」

「好，那你剛剛在想什麼？」澤村拿起餐具，準備進攻眼前的食物。

本來拿起餐具也要開動的菅原聽到這個問題後抬起頭，「在想我真的好喜歡、好喜歡你。」

菅原答得太快，不經意脫口而出的答案使得他也跟著愣住。

他很少這麼直接說出情話，但是已經說出口了還能怎麼辦呢只不過，這個瞬間他突然也好想聽聽澤村的情話。

急中生智的菅原立刻拿起筷子充當麥克風，「鏘鏘——現在問題來了！請問澤村大地先生最喜歡的是什麼呢？選項一：菅原孝支、選項二：菅原、選項三：菅。請問答案是？」在嘴邊說完話後將手移到了澤村嘴邊。